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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亦杨浅谈吕佩尔兹的艺术创作
吕佩尔兹(Markus Lüpertz)最初成名,是作为德国新表现主义的一位代表。20世纪70年代,以美国为中心的极少主义和观念艺术在国际上风行一时。德国的新表现主义者却反其道而行之。他们主张回到架上绘画,在过去的文化传统,特别是被纳粹压制过的、德国表现主义传统中寻求新的艺术灵感。
在新表现主义艺术家中,吕佩尔兹并不像基弗(Anselm Kiefer)、巴塞利兹(Georg Baselitz)、伊门多夫(JörgImmendorff)和彭克那样著名。他的作品似乎缺少基弗那种历史神秘感和巴塞利兹那种政治性诡异。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吕佩尔兹更多地关注艺术自身而不是社会、政治,他在架上绘画中融合了当时两种看似无法调和的国际主导趋势:再现性波普和抽象表现主义。吕佩尔兹把自己绘画中的抽象意味称作是对酒神狄俄尼索斯的赞美。同时,他也不拒绝具象的描绘,经常从欧洲的历史渊源中寻找主题。他的作品并不在意叙事,更不说教,而是不断地挑战从普桑到塞尚和毕加索以来,艺术家们所面对的艺术自身的问题。
吕佩尔兹个性鲜明的反叛精神受到德国哲学家尼采(Nietzsche)的影响,表现为对抗死亡的、独立的个体精神。尼采曾经狂热地赞美过古希腊神话中的酒神迪俄尼索斯。在他早期的著作《悲剧的诞生》(The Birth of Tragedy1872)中,尼采把迪俄尼索斯式的、反理性的、个性主义精神看作是古希腊文明的支柱。在《查拉斯特拉如是说》(Thus Spoke Zarathustra)中,他借查拉斯图拉这个酒神般的人物,大胆说出宣扬自我个性的惊人之语:“这就是我的方式,你的呢?”根本不必在乎别人怎么说,“哪儿有正确的方式?”“从来就没有过。”
像查拉斯图拉一样,吕佩尔兹把对酒神的赞美转换成了对自我艺术个性的肯定。在 1964至1976年之间,他的很多作品都以“酒神的赞美诗(dithyramb)’’为题,赞颂迪俄尼索斯式的狂欢。在这些作品中,酒神不是画面的内容,而是灵魂。它赋予绘画美学的绚烂、生命的激情和诗意的疯狂。《巴比伦-酒神的赞美诗VI》(1975)描绘了一桩直冲云端的现代建筑。这幢大楼一边像是在崛起,一边又像是在坍塌。吕佩尔兹用流畅有力的抽象线条勾画出建筑的顶部,下面延伸出曲折而又坚实的具象实体,与上面的抽象因素相互呼应,使画面构图既有建筑的厚重感、又产生出现代主义升腾的活力。吕佩尔兹说,这种关于现代建筑的想象受到美国20世纪福克斯影片公司的商标,特别是三维字体在屏幕上的立体动态效果的影响。 在他看来,当今的好莱坞大片就是古代希腊的戏剧。在这样的画幅中,吕佩尔兹并没有局限于20世纪现代主义的抽象原则,而是把抽象因素当作从再现的束缚中解放出来的一种方式,展示纯粹的美和精神的力度。1989年,吕佩尔兹曾经说,“酒神的赞美诗完全是我个人的、非科学性的对抽象的贡献。抽象不是理性的分析和精简、而是对无意义对象的创造,一种简单的存在……。”
吕佩尔兹《巴比伦- 酒神的赞美诗VI》(19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