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雎安奇: 卖掉房子,以一己之力,为中国老建筑拍下珍贵影像
时间:2023年02月21日 作者: 来源: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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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劝业场,始建于1905年
第一部《楼》里面选取的拍摄对象,是跨越百年,在“城市历史建筑”名录上有代表性的活化保护案例,比如北京的智珠寺、中法大学、劝业场、胡同里的建筑,广州的侨商楼,和上海的上生新所等,它们都是“暴露在大街上的国宝”。
清华大学的建筑学者周榕跟我说:“中国城市化的起点,就是大量地处理老建筑。它是我们的家底,也是一种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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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智珠寺改造前,始建于1756年
智珠寺始建于600多年前,曾经是一座皇家的寺庙,建国后又变成工厂,到最后是一个废弃的状态。
比利时人温守诺先生和林凡先生接手的时候,这里被认为是老北京最破败的寺庙。他们花了5年时间,用自有的资金,活化它,获得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地区文化遗产保护奖”,这也是北京的第一座。
这种活化从一开始就带有非常先进的观念,既修旧如旧,保留每个历史时期的痕迹,又开发了这个空间现代化的功能。
2015年的时候,智珠寺的活化受到了很多争议,怎么能在老建筑里面开餐厅、咖啡馆和画廊呢?
老建筑就像一个老年人的身体,不是吃一把药就变成年轻人了,它需要持续的、每天的呵护。那这些呵护的钱从哪里来?智珠寺提供了一个样本,利用餐厅的盈余,留有一批古建人员不断做修缮。
建筑师青山周平有一个类似的说法:“如果只是保留外观,越来越没有人去使用,这个城市有可能很漂亮,但是变成一座没有生活的博物馆。”让老建筑得以自己生长,这就是活化的意义。
飘雪的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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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独特景观,在胡同里望见白塔
这样的案例还有很多。
比如我们还在北京遇到一位声音艺术家秦思源。他的太外祖父是清朝最后一任北京市长。秦思源在外表看起来完全是个外国人了,他是一个中英混血,其实挺有意思的,这也是一种民族之间的更新了。
他从英国回到北京后,在曾经的祖宅里,建了一座声音博物馆,收集北京正在消失的市井声音,比如叫卖声、鸽子哨,把他的家庭史融入了建筑更新的进程。
我想建筑总归是为人而造,下一代在里面看到上一代的精神,然后活出自己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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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侨商楼,始建于20世纪20年代
我每次置身其中,就感觉老建筑是一种文明的全息投影,它是能成为过去和现实的桥梁的。建筑师刘家琨说:“一个地方的建筑,其实就是那一段时期社会综合状态的写照。”而马岩松的看法是:“老房子绝对不是一种材料,它是一种思想,会一直影响到我们。”
广州有一栋老楼叫侨商楼。它是2014年广州第一批挂牌的历史建筑,是上个世纪20年代的归国华侨盖的,有岭南地区特有的风格,中西合璧的住家骑楼式建筑。
原住民和他们的后代几十年前就搬离了,楼早已破败不堪,摇摇欲坠,在台风过后坍塌了一部分,甚至树都长出来了。
一部分老广很坚定地希望建筑完全修旧如旧,回到原本的样子,一部分希望开辟出新公共用途的区域。两种观点的碰撞,让改建的过程充满了争议。出于好奇,我们决定长期跟踪它,不定期地去拍,架设了一台长期拍摄的机器,可以随时在手机上看到建设进度。
侨商楼修葺完毕后,一部分开辟成艺术空间。我们去侨商楼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老先生,就是侨商的后代,他看到儿时的“鬼屋”变得这样热闹,感慨这个楼承载了太多侨商的回忆,“落叶归根的地方又活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