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雎安奇: 卖掉房子,以一己之力,为中国老建筑拍下珍贵影像
时间:2023年02月21日 作者: 来源: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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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雎安奇在北京街头流浪,拍摄《北京的风很大》
对,大家一般紧接着的一个问题是,钱从哪里来?
我自己的创作,一直都伴随着“一意孤行”和“没钱”。
1999年,我在北京电影学院拍了第一部作品《北京的风很大》。我们那一代人,谈起胶片电影,都是非常神圣的。可是一卷胶卷2000块,不知道要攒多少钱才能拍到。我从一开始就决定,绝不能受困于设备或资金,我不等待。
我就去了小西天的中国电影器材公司,问值班的老大爷,哪里有旧的16毫米胶片?他说地下室很多,都是垃圾要运走的,5块钱一卷。我赶紧买了一些,把过期8年的胶片装进电影学院租的6毫米宝莱克斯摄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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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所有的人和设备都在这张照片里
剧组成员只有三个人。
交通工具是我买的两辆不知道倒了几手的自行车,还有问楼下收破烂的大爷租的三轮车,一天几十块。
我找了一个破档案袋,写了几个字“北京的风很大,1999”,当作我们的片名。
然后把电视机天线给拔了,把在小商品市场里买的30块钱的麦克风贴在上面,变成一个伸缩的录音杆。那两个剧组成员都疯了:“你这一根话筒杆就做好了?”
我们把设备放到三轮车上,盖上一床单,骑着车就上路了。
我们在北京流浪了三天三夜,走到哪算哪,逮着路人,只问一个问题:“你觉得北京的风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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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后,央视拍了一个经典的街头访问,也只问一个问题:你幸福吗?
到了后期,声音、镭射字幕我都做不起,因为已经花完所有钱了。
这么拍电影,当然得到了很多嘲笑讽刺不理解。没想到的是,我很快收到一封回信,说柏林电影节喜欢这部电影,决定资助我做完它。
40天后,《北京的风很大》柏林的银幕上映,电影杂志上出现了我的脸。
我的电影梦,就是从几十块钱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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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出差了》,2003年拍摄,2015年才剪辑完成
获得鹿特丹电影节最佳亚洲电影和全州电影节最高奖
不光纪录片,剧情片我也这么拍。拍《诗人出差了》,我带了一个演员,去我的家乡新疆流浪了40天,我一个人包揽所有的活,导演、摄影、灯光、录音。我背了一个70升的双肩包,装着所有便携的拍摄设备。
我觉得我的电影梦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践行,别人看不明白,觉得是个笑话,我也解释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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雎安奇的画作《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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雎安奇精力充沛,除了电影,还画画、做装置、做实验影像,
还开了一家宋庄有名的大盘鸡店
我有一张摄影作品叫《驿骑如星流》,猛地一看以为它是全黑的,其实是丝绸之路上的小旅馆的照片,不断叠加在一起。这个名字来自岑参的诗:一驿过一驿,驿骑如星流。
今年我48岁,从新疆这个世界上离海最远的地方走出来,起起伏伏拍了这么多电影,还在活跃。
我不想因为年纪和社会的影响,把年轻时的疯狂磨灭掉。困难也好,误解也好,不过就是天上的一颗流星而已。我不会被这些东西所束缚,我的勇气要在创作之外,我要让勇气成为我的作品。
不论是怀着电影的梦、艺术的梦,我觉得很多的时候你去行动起来,有的时候不是一个钱,就能说明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