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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乃正: 一个好画家必定是个好人,一个人是自私,有再多的学问,没用。

时间:2023年07月27日 作者: 来源:020艺术观察
 
雪后老屋  1960年
 
 
 
从以上三点出发,最后我又总结出三句话:取之于外;发自于内;形成于己。
 
 
1、“取之于外”:己身之外的所有外部世界,万千气象、千变万化、丰富多彩,都是你关系、观察、体验、探究、思想、吸纳的不尽不竭的源泉,作为画家,理应把感应到的有用的东西归总到视觉的储存中,将造化万物的内在规律与造型艺术规律相融结合,日积月累不断增扩其储存量。
 
 
 
2、“发自于内”:吸取益多,必欲在自身内部发生作用,通过咀嚼、消化、摄取、筛弃,逐渐成为健康的、良性的有序的系统,否则必将成为一个废旧的仓库,杂乱无章的大堆弃物。
 
 
 
3、“形成于己”:通过以上“取”和“发”的作用,最后必然要归统到艺术创造的个性原创精神。所以这三点作为一个统一的流程,需不断循环,不断吸取,不断在内心发生作用,不断形成自己。这三点可能暗示出中国油画有自己的发展轨迹,但从目前存在的“类型化”、“趋同化”的状态看,问题的症结业可能在于此。
 
 
 
先生是站在东西方艺术的高度来看待艺术问题的,对西方艺术中不论传统或是现代都具有一双明鉴的眼睛,这当然是缘于对东西方艺术本质的比较和认识。
 
 
 
 “在中国真正能学点东西就是得练字,终生不可缺少的一件事情,你才能成为一个中国的画家,而不是一出手就是‘洋’的。”“传统的东西并不见得马上见效,它是潜移默化的东西。中西二者融汇起来,你的境界太开阔了,你发现可以走的路太宽广了。”
 
 
 
 “在西方看原作的时候,看来看去,实际上无非就是西方美术史上熟悉的东西。作为一个中国的艺术家,有中国那么多的传统可以吸收,有工笔、有泼墨、大写意。我们可以很熟悉他们的传统,而他们却对中国的东西一窍不通。所以,作为一个中国的艺术家,应该站的角度比他们还高才对。”
 
 
 
“西方的那些画家中也有百分之七八十可以说都是较盲目的,他们只会在自己存在的那一点去经营啊,去肯定啊,去评判,实际上西方的大部分画家没有中国人的含量那么宽阔,我们中国人还不仅是这一点洋东西,还有中国的传统书法、水墨,这一拿出来他们傻了,他们学中国的传统学四年也不像样,连他们自己的传统也不学了嘛。”
 
 
 
 “很多东西都是共通的,水墨画我也从没真正地学过,通了以后很多东西都是一回事。黄宾虹说20年后没有中西画之分了,当然由于抗日后国情的变化,有时代政治的制约,不能以时间来看,但道理是很有预见性的,艺术到了高处和远处,两根平行线不是绝对平行的,最终有相交的一个点。”
 
 
 
 “‘国粹派’认为只有中国的东西好,‘洋派’认为只有西方的好,其实这两派的观念都有片面的地方。人类千百年艺术的果实、精神现象,一个人不可能就轻易否定。为什么说看问题要客观呢,再差的画也有可看的一两笔,连民间老头写的字也有可吸收的东西,而不是人为地先把‘楚河、汉界’划分得那么清楚。我们认为自己伟大,中国的东西当然是好,而我们去埃及,看到他们的神庙、雕刻,到法国看到古代的遗迹、废墟,不得不令人赞叹,这些都是人类从古至今的感悟、意志力、创造力的体现。”
 
 
 
看到东西方宝贵的文化传统、遗产正在逐渐消失和破坏,先生也很痛心:“许多人现在是‘懒’,偷懒,思想懒,什么事都想走捷径或是急功近利,投机取巧,什么事能凑合就凑合。把繁体字改成了简体字也是偷懒,以前的人写繁体字,也没觉得他们因此耽误了时间。否则前人留下浩瀚的宝贵文化遗产,到现在许多学文科或社会科学甚至理工科的年轻人,要想看古籍,还得重新学繁体字,岂不更是浪费时间精力?”
 
 
 
“西方人现在连他们自己的传统也不学了。我于1995年和1997年曾两次去荷兰阿姆斯特丹美术馆看伦勃朗的名作《夜巡》,那是镇馆之宝。1995年那次看时,真让人倾倒,五体投地,实在太完美了,但是到1997年再去看时,发现他们把《夜巡》用那种新的技术给清洗了,结果,形状结构、那些造型精妙之处、最具魅力之处全洗没了,变粉了,手上的粉颜色全部都出来了,而他们还觉得挺好。这说明他们的眼睛对自己传统中的妙谛已经没的鉴别力了,他们考虑的是旅游,用新鲜光洁来吸引缺乏文化的游客。对此,真让人十分痛心,令人捶胸顿足,我视为这是对伦勃朗艺术灵魂之谋杀!”
 
 
 
黄河之水天上来  布面油彩  70cm×50cm
 
 
 
 “我判断一幅作品的好与坏,首先看它是否是中国人的东西。”
 
 
先生非常重视对传统的研究与继承,同时他也非常重视创新,很重视画面所具有的“活力”和艺术家最为本质的创造力。他常提到:
 
 
 “画面没有活力就完了。”
 
 
“真正的好画,不是大家过去熟悉的东西,而是提供了一种新的语言。”“19世纪那些法国沙龙画家技术好得不得了,为什么在历史上摆不住,就是因为没有自己的东西。”
 
 
也感慨现在一些老画家:
 
 
“老,画面上没新东西了。”前段时间,我看到先生的那幅《秋·荷·月》,画面语言那么极简、现代!最近几年先生也在尝试新的绘画材料,有水调的油画颜料,包括立邦漆(有几幅雪景使用了大量的立邦漆),也大量使用喷漆。先生的创造力依然很旺盛,不仅在油画领域,还作有大量的水墨画。
 
 
“如果把创新比作是一种外衣,就是你根据自身肉体生长的需要,你的标志,你的标签,究竟哪个更适合你,而不是去外头随便不管高档还是低档,买了穿在身上就完了。评判艺术作品的时候,你说它格调高也好,说它没有创新也好,实质关键是有没有你自己的东西,而且这种你自己的东西是符合当时你所处的社会意识条件下,你自身的一种结合,看你和当代有没有联系。人不可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你有父亲、母亲的因子,不可能凭空而出。毕加索也不是凭空而出,他当时去了法国,法国是当时的艺术中心,他受了印象派、后印象派的影响,他的发展是与人的发展,与西方社会、西方文化时代的发展一体的。”
 
 
责任编辑:杨晓艳去阿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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