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冰：“艺术卫星”与活态教堂的首次共生艺术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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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冰：“艺术卫星”与活态教堂的首次共生

时间：2024年04月25日 作者： 来源：凤凰艺术

近年来，以“太空”为主题的展览在国内外艺术博物馆的策展实践中愈发受到关注，虽然这似乎本应是天文馆、科技馆与自然博物馆关注的选题。而刚刚开幕的第60届威尼斯双年展中，位于绿园城堡展区（Giardini）的德国馆即以"门槛（Thresholds）"为主题，其中以色列艺术家雅耶尔·巴塔纳（Yael Bartana）就以宇宙飞船作为一种奇观讲述了一种人类历史的未来。

与第60届威尼斯双年展同期开幕的徐冰个展“徐冰：艺术卫星——首部在太空拍摄的动画影片”，4月17日在威尼斯圣耶利米和露西亚教堂的圣塔·维内兰达礼拜堂（Chiesa di Santi Geremia e Lucia, Venezia）正式拉开帷幕，傅森担任策展人；同日下午14点，艺术家还在威尼斯建筑大学进行了主题演讲。

▲ 展览海报

▲ 圣塔·维内兰达教堂教堂外景

徐冰曾于1993年参加第45届威尼斯双年展，他是中国最早接触威尼斯双年展的当代艺术家之一。2015年，他使用建筑废料制作的装置作品《凤凰》，悬空于军械库展区内的水域之上。

"我的作品和这次威尼斯双年展的主题，构成了一种特殊的对话关系。今年的主题展是‘处处都是外人’，即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文化身份，就是强调人类个体的不同。我们其实可以说在，处处都是外国人的前提下，我们将来处处都是‘外球人’是吧？"徐冰说道。

▲ 开幕现场

2019年徐冰获得了利用一枚火箭进行艺术创作的机会，两年后，名为《徐冰天书号》的火箭在中国酒泉发射。这枚火箭虽然发射失利，但引发了关于“艺术、艺术的边界、谁有权指认艺术”的讨论，并开启了艺术家对当代艺术与太空科技相互介入的思考与实践，从此艺术界也获得了更多的太空创作资源。

"其实我们把视角伸得更远、伸到外太空，目的都是回看地球，都是扩展我们的更大的思维的空间，通过补充新的参照数据，进而反思地球上的问题。我们的思维的空间拉大了，比如说我们从‘外球人’的概念来思考外国人的概念，我们对这个东西的认识就会有变化。"徐冰说道。

▲ 艺术家徐冰和策展人傅森在开幕现场

展览“徐冰：艺术卫星——首部在太空拍摄的动画影片”中的作品展现了艺术家对于将艺术创作与太空科技结合的思考，并且从一个更广阔的视角，追寻了一个从古延续至今的愿望，呼应了圣塔·维内兰达教堂后殿外侧墙壁上的铭文“给意大利乃至全世界带来光明与和平”（all italia al mundo implori luce pace）。

▲ 圣塔·维内兰达教堂后殿外侧墙壁上的铭文“给意大利乃至全世界带来光明与和平”
（all italia al mundo implori luce pace）

此次展览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展示了人类在太空拍摄的首部动画作品《卫星上的湖泊》，第二部分介绍了艺术家太空艺术思想的由来和创作实践，包括"天书号"火箭模型、《天书》魔方、火箭残骸以及正在进行的国际《徐冰艺术卫星创作驻留项目》。

欧洲大多数教堂的天顶都绘有复杂、精美的天顶画，例如米开朗琪罗的名作《最后的审判》；但在圣塔·维内兰达教堂中，用于投射《卫星上的湖泊》的天顶是空白且干净的，徐冰将其形容为"就像一个宇宙的画布，等着有人来给它做些什么。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它真的有一点天主教的‘神圣空间’意味"。而在威尼斯展览期间，卫星还将与圣塔·维内兰达教堂进行天地互动，让宇宙成为教堂天顶的新图像。

▲ 展览现场

▲ 展览现场

那么，为什么要研究太空艺术？因为“太空”主题将不同时代、学科联系在了一起，而太空艺术则有效地映射了每个时代最新颖科技的出现，和对人类社会认知的深远影响。早期的科幻作品与太空绘画激发了民众对于太空探索的热情，也间接地推动了美苏太空竞赛与阿波罗计划的实现。而各种太空探索计划反过来又塑造、影响了文化艺术与哲学思考的深化。

在圣塔·维内兰达礼拜堂天顶看到的这段时长3分钟7秒影片，是利用一颗退役但仍存冗余的在轨卫星制作的。这颗卫星外挂一个面对星辰大海播放图像的屏幕和一个自拍相机，它一天绕地球运行16圈，可将艺术家上传的动画静帧与外太空景象同框、连续地拍摄下来并传回；一个背着包袱在太空中奔跑的“标准人”，当其处于不同国度上方时，从包袱中掉落的文字种类会随之改变。

▲ 教堂内仰望视角

展览“徐冰：艺术卫星——首部在太空拍摄的动画影片”也显示出，太空科技得以使人类从外太空回看地球家园，徐冰也曾说道；"没有中国航天人在这个领域取得的成就，也就不存在中国当代太空艺术得以施展的空间。”对于生活在此此刻的人类来说，正经历着日趋严重的争斗与撕裂，战火不曾停止，环境日益恶化。人类不管将触角伸向多远，其目的还是回看地球，寻找解决地球问题的、新的、有效的哲学观。

▲ 艺术家徐冰与教堂主教 Don Caputo

雅耶尔·巴塔纳除了在德国馆中展示了一艘看起来十分精密的宇宙飞船外，还展示了一段她2024年的影像作品《告别》（2024年）：五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围在一起，似乎在召唤——或者也许引导——一艘外星船只降临；具有仪式感的跳舞很像是原始的巫术，而戴着动物面具的画面更有着万物有灵与献祭的意味。

无论东方抑或西方，艺术的发展史都证明科学技术与宗教强有力地制约着艺术——它的形态和它的精神，科技与宗教的状况及其演变改变着人类的生活方式与思维方式，同时也制约着人类的表述方式——艺术正是人类“表述”的一种形态。

▲ 教堂主教卡布托（Don Caputo）、艺术家徐冰、策展人傅森、
威尼斯建筑大学副校长安吉洛·马吉（Angelo Maggi），
建筑师安德里亚·那莱索（Andrea Nalesso），
助力策展人乔万尼·阿尔干（Giovanni Argan），一平等人在开幕现场

那么，科技和宗教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徐冰个展中也反映出对于科技与宗教的思考。"科技和宗教始终是相互纠缠在一起的，没法分开的。科学要把这混沌一片的世界万物给分门别类，找出排序，这是简单的科学的努力，让人类更好的认识和掌控这个世界，从而拥有有更好的生活。而艺术其实是从另外一个侧面努力，它其实是在提升我们作为自然人在原本混沌一片的世界中生活的一种能力，同时包含着关于精神的追求。"徐冰说道。

▲ 徐冰签名海报

而进入21世纪以来，战争和宗教狂热造成的世界范围的人口迁徙达到了空前的规模，而这个背景也为第六十届威尼斯双年展主题“处处都是外人（Stranieri Ovunque – Foreigners Everywhere）”提供了一个背景。此次展览虽然是对“外人”概念的探索，但是，人类的群体是如何逐步分化的，那些处于边缘的人群能否回到中心，移民和流亡者的现实处境能否改善，这些问题都值得进一步讨论。

对艺术实质的思考是一个可以不断校对、不断对焦的，如徐冰所说，任何新技术的出现都会帮助人类重新思考艺术的实质。徐冰着眼于艺术系统之外的社会现场，给我们提出一些过去没有面对过的问题，这也会给我们一些新的思想动力和创作能量。

▲ 教堂外景

追求有益创新、公平竞争是科技发展的动力。如今，在这个太空资源的快速开发期，我们应该如何看待艺术与科技之间的新关系？随着商业航天和太空旅游业的开发、气候变化不可逆的事实、地缘政治的动荡，人类成为多行星种族的愿望变得愈发强烈。有理由相信，在可预见的未来，“太空艺术”这一落脚点，或许也可以成为对未来社会、文化发展的一个踏板，也是对未来艺术可能性的先行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