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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永青:归乡的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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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有一句话是这样说到:“在这个躁动的年代能够躲进静谧的激情深处的人的确是幸福的”。而得到幸福的人总是是少数,叶永青属于其中之一,他并不眷恋城市的繁华生活,在他的心目中重要是的精神和存在的意义,而生活就是为了寻找和表达并从中去体验享受这份激情。于是他便带着从云南大理新近创作的作品风尘仆仆来到成都,试图在都市人群中分享一段归乡之后的风景记忆。以下是99艺术网对其进行的访谈:
选择乡村就是选择一种慢生活
99艺术网:这次展览的灵感来源于您归乡之后的所见所感,那么乡村对于您来说意味着什么呢?又是怎样影响着您的艺术创作?
叶永青:对很多人来说乡村就是一种距离感。但是乡村相对于艺术、文化,还有我们所熟悉的和生存的城市来说,它是另外一个现场。如果我们离开原来热闹的中心,去到另外的一个现场的话,那么以前我们觉得很重要的一些地方就变成了一种参照物。但是乡村提供的参照物与都市的参照物相比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事物,我们在都市里强调的是人更快、更高、更强。但是在乡村中我们又重新发现自身另外的一种能力,这就是——慢。这种慢是一种沉淀过后的自在与厚重,我们在乡村中会发现乡村中天然存在着一种慢的品质,这种品质是让长居都市的我们已经逐渐遗忘或者丧失掉的可贵品性。不过在乡村中久居就能够慢慢帮助我们恢复这种能力,它使我们变得沉静、能够从容的思考并且增强我们判断事物的能力。对于这个展览所涉及到我在大理和云南的家乡中所遇到的种种事物,确实像你说的一方面给我带来了创作的灵感,另外一方面也激发了我们重新回过头去怀疑原来已经固定化的边界。那些以前让我们觉得是不可动摇的边界,不过是结构中的一个部分,而结构本身是可以移动、可以去掉,所以我们又重新回到如同赭石一样的大地上面,去寻找一种新的尺度衡量我们原来的东西。
99艺术网:您的归乡是一种归隐还是一种回归?
叶永青:对于我来说其实没有真正的归隐,也没有真正的回归,一直是一个人在路上的这种状态。并且时常会从热闹的城市回到宁静乡村,再从宁静的乡村去到热闹的城市中,这种反复只是为了找寻某种东西。我觉得有时候你被别人认为归隐是不可靠的,就如同中国的历史上所有文人的归隐都是可疑的一样。因为谁也没有真正的归隐,所有的隐都是为了显,只不过是看舞台在哪里,其实乡村未必不是一个舞台。
这是“中国山水”抑或“西方风景画”
99艺术网:展览的作品在题材上于以往有所不同了。
叶永青:它更倾向于大家所认为的山水画作品,或者用另外一个西方的绘画术语来讲就是关于风景的作品,而对于我来说不过是用不同的方法论来重新解读一种看法。比如用山水来描述我的作品,其实是一种非常中国画的说辞,因为在绘画材料上我采用的是西方的材料,但却又呈现出中国传统水墨的味道,使之成为一个互为反应的东西。而把这种大家习以为常的表达方式转换成另外的一种语境去重新解读、重新考量就会增加它的可能性。而所谓山水的图像其实是一种固定化模式的图像,我感兴趣的则是把山水变成一种可拆解性的、能够重新组合的,就像现代主义的重要艺术家蒙德里安曾经有过的一个观念,“把世界打碎以后再重新组合起来”。今天就像是一个被现代主义重新组合过的自然、山水和世界,感觉并不完整像是碎片或者是一个片段。我想表现这种打碎后被重新组合的世界,所以我采用类似涂鸦和表现主义的手段去创作,但完成以后又能看到中国文人写意的味道,使得这种呈现变为一种共生、共存的状态,如同我们在乡村世界看到的有杂草、庄稼一样。
99艺术网:同时展览还展出了您采用的不同媒介进行创作的作品。
叶永青:所有的作品无论是使用什么样的媒材或者采用什么样的表达方式,其实都是一种自我表达的手段。艺术表达的多样性使得艺术家可以选择世间存在的所有材料和媒介。呈现的关键是要看你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表达诉求和欲望,而是不拘泥于手段。好的作品关注的是你真实的感觉,即是什么东西对你来说是过心的,把这样的东西通过某种媒材变成好的作品。但今天我想在这展览中去稀释关于“作品”的这样一个概念,因为这个展览不是以作品为中心主义的展览,而是像要让作品和所有使用的材料,知识的谱系与其他所有的东西都平等地呈现在里边,这种呈现的目的是为了表达一种想法。
音乐带给我们喜悦
99艺术网:关于这次展览主办方还特别邀请了大理的乐队进行演奏,这个想法是怎么缘起的?
叶永青:这是我和策展人吕澎先生在大理的时候讨论的,试想能让大家能够更好的享受这个展览的过程,所以安排了一个比较令人期待的现场音乐活动。同时这个安排也与我在大理长期居住有关,虽然大理是中国的一个乡村;但是这个乡村是一个多样混杂式;也是一个国际化;它能够融合和各种不同的门类、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种类艺术的乡村。同时来自不同地区的新移民也给那个地方带去了新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其中当地的音乐就体现的很明显,它成为当地生活重要的组成部分。我发自内心对那些做音乐的人有一种钦佩之情,他们和我一样的生活着就像候鸟一样季节性的飞到云南,在那个地方生活和创作。他们只要几个人在一起就是一个小小的世界,每个人手上随便有一个什么样的东西,都能幻化出新奇来,因为音乐而感到喜悦。而且大理秀丽的山水还能经常给他们有意思的尝试,而能够将这些尝试带到展览上来是我的荣幸。因为我们在艺术的制度里由于长期以来的训练,总是希望在观看艺术的时候能够看到有另外的一些东西,而我们惯常用搞艺术来形容这个圈子,可见圈子的不堪和令人惭愧;但是我们一说音乐家都是说他们玩音乐,我喜欢这种态度,希望能用玩的态度来对待世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