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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皓:蓬皮杜带来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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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正在举办《电场:超越超现实——法国蓬皮杜中心藏品展》。和我预计的一样,大多数参观者表示出对展品内涵的迷惘,当然,更多的人不会主动说自己看不懂,因为来之前他们就知道会看不懂,但在这些看不懂的作品面前走走也是一种时尚,只要它们来自法国,来自蓬皮杜。要是来自陕北农村,恐怕也不会大老远赶过来受教育了。
这就是我们大多数人的艺术理解力现状,听上去会让一些圈内人吐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大众这么一副油条的样子,实在让人无话可说。
但我们不妨听听法方策展人对于艺术理解的说法,策展人狄迪耶·奥丹爵先生说,这些作品来自它们所处的时代,要理解作品,最好了解那个时代的背景。
法国蓬皮杜中心此次带来沪上的主要是超现实主义先锋派的藏品。超现实主义本身就是要打破现实的组合,他们喜欢到梦境里去挖矿,许多作品刻意追求幻象,它不批判现实,而是要再造现实,所以,在作品面前理性暂时休克就是正常的了。所谓脑子坏掉了,在蓬皮杜展品前脑子坏掉,坏得有理。
比如8米长的让·杜布菲大作《万物之理》,是画家凭着激情与直觉在一路狂奔,而他的艺术理念来自精神病患者的艺术作品;达利的绘画《关于消失影像的研究》故意用双重影像来造成你的错觉,而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取决于你的固有记忆和思维定势,艺术家借此揭示出一个道理——你所见的只是你想见的,未必是客观现实;最大牌的杜尚的玻璃瓶架,如果扔在办公楼的过道上,一定会被阿姨当废物卖给收破烂的;
以法方策展人的解释,那么,当代艺术作品都是田里的作物,你要理解农作物,最简单的就是先要理解那片田。果然,现场最容易让中国观众理解的,是几件蓬皮杜收藏的中国当代艺术家的作品。比如已故中国艺术家陈箴的代表作《圆桌》,大圆桌边有一圈椅子,象征着人类的对话、谈判、交易,但每张椅子都离开地面,被镶嵌在桌面上,无法入座,人类对话的困难就被凸显出来;黄永砯的《蒙娜—芬奇》,灵感来自于透光效果,两幅著名的肖像因为重叠而产生了一幅新的肖像;王度的雕塑《吻》更是直观地描绘了爱情中的叛离。
这些带着中国土壤味道的“艺术作物”让我们深度反思中国当代艺术:再有国际范儿的中国当代艺术,其实都离不开自己的土壤,国际市场追捧你,只是因为你作品中自然地体现出当代中国人带有时代局限和特征的思维,一旦是为了迎合国际市场的需要去创作,人家立刻就会伤心离去。
就像那个著名的笑话:古董爱好者看中了老太太喂猫的那只旧盆子,说好第二天来取,结果老太太感恩戴德,连夜把盆子洗了个干净,人家看到,只好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