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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晓榕:一个中国画家先搁置资质修养不论,先要攻下笔性、水性、纸性这三难

时间:2023年05月24日 作者:尉晓榕 来源:西湖l艺术
现在美院的招生设置,很倾斜文化课成绩,进来的生员,英语四级、六级往往一考就过。当然,这还是不够,外国语言工具和民族艺术之间有多远,我不知道,这其间也绕了点。但这是枝节。
 
重要的还是文史哲基础,很多学生让我给他们开书单,我没有新花样,只让他们读中外历史、中外哲学史这四部书。有了这四部书的支撑,你就能俯瞰各个知识版块和技术版块,这俯瞰不是机窗上看云,而是以看清各版块之间的关联为要。一切大学问都是看关系的,关系可以是明晰的大尺度的,也可以是模糊交融、微妙映带的。
 
 
 
 
艺术的生命力就体现在对各种关系的联想和转换上,没有这样的能力,就谈不上创造。自然,中国画家还必须要文学素养,题跋上是什么?无非是诗性的文字或睿智的话题。看图识字式的题款叫人无语。题文学不能老是唐诗宋词,画上的文学,像私房菜里的酱料,须自己调制出来才够味。
 
你把哲思放进历史的故实中,让二者相互印证,相互营养,再用文火漫炖或急火翻炒,出锅时浇上你自己调制的文学汁料,上乘的题跋便是这样做成的。
 
 
 
 
干我们这一行的,也有“志向”、“理想”、“诗境”、“意志”、“追求”、“向美向善”、“崇高”这些大字眼,可谓有道,而这些词组却都导向一种行为,即“终身学习”。但一路学习一路向上,不是没有周折的,其间的纠结困惑是免不了的,甚至是颠覆性的,关于纠结困惑,下面就随缘择题而谈:“庄周梦蝶”,一时不知是庄周还是蝶,这其实是个大问题。庄周的一时困惑,成了我们的一生困惑。当然,我们可以认为“周”即是蝶、蝶即是“周”,但在学力不济的情况下,这一智慧很难指导艺术实践,没可操作性。主体与主体自身所派生出的“心物”之间,又复归元浑交融,这个小周天看去的确很哲学也很审美,应该作为画时的常态,即艺术状态,这种状态下出来的东西,肯定是“有意味的形式”。
 
 
 
 
可惜画家也是俗人,遮蔽太多,没了那份空灵,时下更是没时间做“白日梦”了。在更多的情况下,我们“周”是“周”、蝶是蝶,画画归画画、生活归生活、精神归精神、肉身归肉身、“尘归尘、土归土”,而“尘”出自“土”,或“尘归于土”这一常识却成为忘却。这种简单的剥离,如今无处不在,说明了人类的交融智慧已被疏离,也宣告了一个便捷高效的“混搭时代”的到来。
 
现在的青年画家们,很早就开了“个人生面”,他们够混搭,所以够高效。但“总量平衡”,现在两步并作一步走,接下去只能进两步退一步了,功课还要补,反思要更密集。
 
 
 
 
 
别总想着自由落体的加速度,要想想做面筋和年糕累在哪一段,要想想马拉松的前半程和后半程的体力分配。出好东西靠的是积淀,大厨也会指着一锅靓汤说:好货沉底。
 
想起庄周梦蝶,我不知如何总会想到“我思故我在”。笛卡尔通过哲思的拷问怀疑一切,又因拷问的真切之痛,感知到肉身的在场。一切都虚妄,只有思想者自身可得验明正身。
 
 
 
 
哲学家的想法到底与艺术家不一样,我更欣赏由这句话派生出的另一句话,“我思我不在”。这句话是对画者忘我工作时那巅峰时刻的最好写照。“我思故我在”,“我在”是谁在呢?是笛卡尔在、庄周在、画者在,“我思我不在”,不在了又上哪儿去了呢?变蝶飞了,变成世界幻相,变成画中意相,随你。
 
爱因斯坦曾说,“要了解原子,必须先把自己变成原子”,爱氏此番应变为原子了吧。说这段文字,是想说,画家有时也可以像哲学家和科学家那样思考。
 
责任编辑:杨晓艳去阿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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