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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方舟:市场有理水墨无界

时间:2012年07月20日 作者: 来源:《收藏·趋势》

  贾方舟:这幅画很有意思,那个时候人心里所需要的和她实际上正在做的事,完全不搭界。可以说,所有的人都对社会禁忌的事情有浓厚的兴趣。
  《收藏·趋势》:胡永凯那些动物与情窦初开女孩子的画也很有意思。
  贾方舟:那些动物实际上是一个指代,是在表现一个男人的窥视心理。如果直接画人就太低俗了,画一只鸟,一只猫,或一只蜥蜴就很好玩,但表达的仍然是一个男人的欲望。
  当代水墨的语言探索
  《收藏·趋势》:您怎么看待实验水墨?他们在未来的艺术领域中发展空间有多大?
  贾方舟:实验水墨是90年代中期出现的一个概念,是皮道坚提出来的。他连续做了几届展览,后来又做了一个回顾性的“水墨实验20年”。当时的实验水墨周围所聚集的艺术家,都是在语言层面上探索新方法的,即水墨的抽象性。从广义上来谈,实验并不单指抽象,凡是过去不曾有过的语言方式,现在作为一种新的探索,都应归入实验这个领域。后来的“实验水墨20年”展,范围就扩大了,把很多有探索精神的艺术家都囊括进来了。现在我们在水墨领域看到的这些比较前卫的艺术家,都可以用实验这个概念来判断,因为它处于一种不太成熟的探索阶段。
  《收藏·趋势》:实验水墨能走多远呢?
  贾方舟:实验性本身就不是永久的东西,到了一定程度,可能就会发生转换。比如张羽一开始画宇宙、天体这些东西,反映他对宇宙空间的思考,后来转化到纯粹语言的探索上,后面的转变完全放弃了前面的探索。如果一个艺术家不断重复自己,总画一种东西,就没有意义了。实验性就是不断寻找新的东西,创造新的可能性,对艺术而言,实验作为一种方式应是永恒的。
  《收藏·趋势》:语言对于一个当代水墨艺术家而言,是终生都在追求的事吗?
  贾方舟:语言对于一个艺术家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你怎么把想说的说出来,并且说得有趣味,能够打动人,这是一个艺术家要思考、要一生为之付出的命题。比如李孝萱,他笔墨很好,画一个古人啊,山水花鸟啊,都没有问题,但是谈到他的艺术价值的时候,最突出的仍然是表达都市人困境的那些作品,表达人本性的东西,如《股票啊股票》《伊甸园》系列,都很好。他用夸张、变形的手法来表现一辆公共汽车上挤满了人,现实中一辆汽车不会有这多人,但他用超现实的手法来表现,这种都市生活的拥挤不堪和焦虑烦躁,非常准确。他所使用的语言形式是过去水墨画中从未出现的。
  《收藏·趋势》:现在仍然有很多画家钟情于古代山水高士,画中充满山林隐逸的气息,您怎么看这些画?
  贾方舟:如果从美术史的角度来看,这些画没有多大意义,因为他们画不过古人。画家本人生活在当代,可能会上网,会在画画的时候接手机,怎么能够体会到古人的那种心境呢?当然,有很多人向往着这种境界,所以它仍然有市场,但对于美术史而言没有意义。
  《收藏·趋势》:美国研究美术史的学者称,“中国的写意终止了中国美术史的发展”,在谈当代水墨的时候,怎么看写意画?
  贾方舟:写意作为一种艺术表现方式,是水墨画的主流。最近,艺术国际网上有一篇广州美院老师写的文章,叫做《活埋‘官家’国画》。他想表达的,其实是对官方国画的不满。他认为,国家花了很多钱成立画院,养活这样一批人,但是这些人整天画的是一些迎合市场的东西,跟当代艺术的发展毫无关系,跟这个时代毫无联系。从这个意义上去体会美国学者的说法,是有道理的。
  其实,是写意还是写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表达的方式和表达的内容。写意是个很古老的概念,主要区别于工笔,工笔注重造型,画得非常细腻,就像西方的古典主义一样,很写实,和写实相对应的就是写意,画个大概,一笔而过,在传统绘画中,正是写意又把水墨推进到一个很高的阶段。
  跨界是一种理想状态
  《收藏·趋势》:嘉德春拍的当代水墨专场中,徐累的《夜中昼》以149.5万元折桂,郝量的《折射》以52.9万元成交,您怎么看待70后和80后的水墨画家?
  贾方舟:徐累的作品是用传统的手法来表现当代人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方式是工笔画的语言,但是画出来的东西,空间是错置的,和现实空间没有关系——马怎么会出现在建筑物里面?陈子也是用工笔来表现当代都市女性的生存状况,带着特有的女性气质。我曾经连续做过五届70后画家的《水墨新锐年展》,总体而言,70后画家有新意的很多,但步子迈得并不是很大,真正在水墨领域有开创性的画家,反而是年龄更大一些的比较成熟艺术家。70后画家从学院出来时间不长,还没有远离学院教育。这些人比较优秀的大部分是研究生。步法迈得大一点的一般是远离了学院,或者在国外走了一圈儿,开拓了视野的年龄大些的画家。
  当然,这种状况也不绝对。有些毕业生不是国画系的,有可能是学装置影像的,他们更现代,用自己的方式进入到水墨,可能具有更大的创造性。现在,用画种来框定艺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作品的当代价值有多高。
  《收藏·趋势》:当代水墨将会在美术史上处于什么样的位置?
  贾方舟:当代水墨尽管在探索阶段,不成熟不完美,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中国的水墨历史在这个阶段,必然用这个阶段的标准,不可能把过去的形态延续到现在。历史记录永远是变化的那部分,而不是延续的那部分。有个段子说: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民国杂文,共和国段子……后面两项虽然是玩笑话,但说明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征,不是始终一样的。我们可以说宋诗也有写得很好的,但宋最突出的是长短句的词,而非由唐延续下来的诗。虽然现在还有人写古体诗,但不会跟文学史有任何关系。美术史的发展是,原来是什么,现在不是什么了,强调的是后面的“变化”了的东西,与原来不同的东西。
  《收藏·趋势》:那当代水墨界的困惑是什么呢?
  贾方舟:就是和“当代性”存在隔膜。因为水墨画长期以来都是在一个自己的小圈子里自律性地发展,对当代问题游离得很远,现在还是很难融入到当代性中来,只有少部分人能够进入,大多数还是不行。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实验性、探索性是最重要的。
  《收藏·趋势》:在您的心目中,理想的中国画应该是个什么状态?
  贾方舟:理想的状态就是什么时候我们不再从水墨的角度看问题,而是从中国当代艺术的整体角度看问题,不再那么特别关注这是不是水墨画,这样才可能更贴近当代。当代水墨不一定要用水墨的材料,非要恪守什么。过去有种画地为牢的说法,会说“这不是中国画”。是不是水墨画并不重要,是不是艺术才是重要的。
  我对当代艺术的愿望就是要关注当代问题,不要固守,水墨无界,越是处在临界或越界的状态就越好,越界的状态很容易出成果,不必太介意画种,不必分界很清,我们完全可以在油画界找到比国画界更接近传统的艺术家。
  西方艺术家在表达艺术主题的时候,用什么材料都是根据主题的需要来选择,临时发挥,顺手牵羊,只要这个媒介能够传达出他想表达的信息就可以了。如果同一个主题,放在中国画家面前,都不会离开那一支毛笔,一张宣纸,不会想到其他媒介,这就无形中束缚了创造力。有创造力的艺术家应该将手边的任何一件东西当作可以使用的材料。
  前不久意大利的贫穷艺术家库奈里斯在今日美术馆的展览说明,他作为一个西方人要和中国文化对话,怎么做?他采用中国本土材料(瓷片)和符号(长城城垛),他对中国的阐释是多么精彩!如果我们的水墨画家到意大利做展览会怎样?恐怕也只能是意大利风景写生吧?由此不难看到,当代艺术家做作品应有一种无限展开的创造性活力,这就是我们和国际艺术家的差异,也是中国当代水墨画面临的最大困惑。

责任编辑:刘倩去阿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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