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刚工作室(蔡小川 摄)
张晓刚的工作室,之前“一号地”那个大厂房似的空间也好,今年刚搬好的位于某小区里的别墅也好,给人印象都令人惊异地有秩序。“我喜欢归类。”张晓刚说。他自称是个需要孤独的人,但最怕的也是这个,所以他不喜欢房间里面太空旷,他要眼前有足够丰富的东西可供想象,但每件东西在哪儿他又必须很清楚。
他正在画一批头像,既像绘画,又像雕塑,想让它们完成后“像贡品一样装在盒子里”。另外的是几张“空间”,看起来与2006年《里和外》那个时期仍有相似的元素,通过环境来探讨一种艺术形态,或者是对历史、对人的一种印象。但里面的人、时间、物体都是无序的,错乱的。他描述自己想要画出来的这个空间实际上像是容器,记忆的,或者心理的。
2013年他曾画了一件纸本油画《书囚》,少年的头忧伤地蛰伏在书页之中。这是对过去那个迷恋书本的自己的缅怀,还是对现在这个踟蹰于阅读的灵魂的描述?画家自己恐怕也难区别。
雕塑家隋建国有天给他打电话,说起最近在读哲学,但速度很慢,得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张晓刚心想,平时两个人很少通电话,老隋特意打过来,大概是想跟人聊聊读的书。但张晓刚自己近年却对读书兴趣寥落。他在自述中描述过的,那种80年代对西方现代主义着作的痴迷好像变得异常遥远了,那时他发工资的第一件事是买饭菜票,第二件事是到新华书店买一堆书,看到“现代”两个字就买回去。而这几年,“突然就不想读书了。2000年以后也买书,但感觉不知道重点在哪了,读什么都提不起劲”。
除了少有读书,和前十几年相比,张晓刚说他最大的改变是不再想未来。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中国,变化太多,所有的未来看起来都不堪一击。
我不适合艺术圈的成功学——专访张晓刚
“想摆脱原来的东西”
1993年,张晓刚于昆明毛旭辉画室中。那段时间,他的绘画正处在向“大家庭”系列转变的重要阶段
三联生活周刊:1999年你从成都移居到北京,生活和艺术创作的状态发生了多大变化?
张晓刚:刚来北京头几年,住在花家地,认识了很多人,每天都是混,美术、音乐、电影……各种各样的人,后来慢慢也没了来往。我们在成都那个圈子是一个很文艺的小团体,就几个画家和诗人而已,何多苓、翟永明、周春芽……跟社会其实是脱节的。来北京之后,就感觉进到了一个很大的名利场。
三联生活周刊:你是自觉地想做改变,还是无意识地被推到了另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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